在魔鬼島(Pulau Hantu)退潮時可以覓食蛤蜊。(海峽時報)
作者 侯佩瑜
在新加坡用不著野外求生,到處都有24小時的超級市場、便利店,為何會有新加坡人喜歡上野外覓食(foraging)呢?
再來,不是說「路邊的野花不要采」、「草地上的蘑菇都有毒」,在高度城市化的新加坡覓食會不會困難重重?
覓食指的是採集有用的動植物作為食物、藥物甚至是藝術材料,這種遠古時代野人的生活方式,竟在新加坡悄然復興,儘管它仍然只是一種小眾的興趣愛好。
其實,在新加坡各地常見的草地、路邊的樹木和沙灘上,可食用的生物繁盛,只是大多數人沒注意到,只有識貨者才知道「遍地黃金」。
覓食嚮導、也是永耕設計師公司CarbonInQ創辦人楊柏源說,
儘管市場上出現了越來越多覓食課程,競爭更加激烈,不過疫情過後,他的覓食班報名人數仍然增加了一倍。
39歲楊柏源從小常協助母親照顧花草,大學畢業後在國家公園局從事道路景觀工作,照顧樹木。
後來,他到菲律賓農場當了八個月義工,回新後加入Edible Garden City當城市農夫,2014年創辦社企Carbon InQ,除了用可食植物為客戶造景,也教授自然教育。
楊柏源的上課地點,通常會在報讀覓食課程學生住家附近,因為他想傳達一個信息:食物近在眼前,就生長在家門外,在你的「嘴邊」。
因此,他會帶白領客戶到辦公大樓外的草地上或帶一群學生在校園裡「上課」。
他告訴《海峽時報》:
「雜草是最令學生著迷的,因為大家能認出它們,並說討厭它們,但當他們知道這些所謂的雜草可以食用且對身體有益,或能用來癒合傷口時,他們頓時變得很興奮。」
另一名覓食嚮導 Esmonde Luo(36歲)也說,
越來越多的不同群體(廚師、學生和辦公室職員)邀請他開辦80元一次的覓食課程。
Esmonde Luo正在進行城市覓食課程的講解。Esmonde無師自通,自學各種野花野草。(Esmonde Luo)
兩位嚮導皆認為,新加坡城市覓食的興起,源於對食品安全的擔憂。疫情暴露了供應鏈的脆弱性,成功地嚇到人們,讓大家開始對永續生活有興趣,嘗試在新加坡本土認識和尋找可食用植物。
但是,對「儲藏室空無一物」的恐懼只喚醒了覓食者在野外覓食的慾望,這並沒有轉化為覓食者飲食的任何重大變化。嚮導估計,這些去上課的人,每天進食的食物不超過10%是通過覓食而來。
哪些野菜野花是可以食用的?
楊柏源也自費寫了一本英文書:「101 Edible Plants——A guide to designing foodscapes in Singapore」(101種可食植物——在新加坡設計食事風景的指南),藉此鼓勵更多人嘗試栽種和食用新加坡本地植物。
他說,這個大自然「菜市場」並不是很稀有的,譬如馬來人本來就有覓食的習慣,會採摘Ulam(馬來人的生菜沙拉統稱),華人則偏愛採摘中草藥貓須草(Cat's whisker)。
貓須草——又名腎茶。在某些東南亞地區被用作草藥飲料,也稱「爪哇茶」。民間傳統醫學以之調理尿結石、糖尿病和高血壓。不過中醫認為,有腎臟問題者須謹慎食用,因在實驗的動物中發現貓須草可稍提高腎臟功能酶,造成輕微腎損傷。(聯合晚報)
楊柏源最愛的是紫花酢漿草(Lavender Sorrel)、野胡椒以及小葉冷水花(gunpowder plant),因為這些都是新加坡隨處可見、生命力很頑強,含有益健康的植化素的植物。
覓食嚮導Esmonde則以野外採摘的羅比梅(Rukam Masam)釀了一瓶梅酒,據他描述味道就像日本傳統梅酒umeshu。
紅螞蟻來自緬甸的女傭也會經常指著野草、野果、興奮地告訴我們,這些植物的藥用有多好、味道多美味。
譬如以下的崩大碗(Pegaga)。
崩大碗(Pegaga)。(紅螞蟻提供)
崩大碗性寒涼,廣東人喜歡用來煲涼茶降火消暑。不過紅螞蟻的女傭喜歡直接當作沙拉食用。
她也愛採集諾麗果,加上糖腌製成果醬,直接食用。諾麗果發出的味道其臭無比。
研究發現,諾麗果含有一種非常珍貴的營養素xeronine(暫譯澀蘿寧),是一種能調節細胞功能和活化蛋白質的物質,有助於防止心血管和內臟的老化。它對人體的成長和新陳代謝,發揮的是總體性的促進作用。
諾麗果。(網際網路)
除了覓食野植物,還可以覓食海洋生物?
身為第四代海人的Firdaus Sani(35歲)2020年創辦了新加坡原住民海人(Orang Laut SG)網站和社媒平台,希望分享海人的歷史、文化和故事。
不過覓食海鮮比野花野草更棘手,因為要預測天氣,從海浪的銳度中讀出潮汐,找出最適合釣魚的北風向,以及掌握海上漫步。這是一種在海底滑行的方式,這樣就不會嚇到潛伏的石頭魚,它們可能會用自己有毒的刺來報復「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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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另外,也要有海洋的禮儀,作為大海守護者,海人有自己的一套規則,譬如不帶走海洋生物的「寶寶」,也不帶走超出個人所需食用的量。
Firdaus找到罕見的舞袖渦螺。(海峽時報)
在新加坡覓食可能會觸法
不過公園局呼籲民眾前去探索大自然時,要愛護這些生物。
第一規則就是不能把它們帶回家,因為它們遠離了原始棲息地就很難存活。
至於採摘植物,國家公園局表示,當局負責管理全島700萬棵樹木中的600萬棵,包括公園、花園和國有土地內的樹木。非法採摘將面對5000元至5萬元不等的罰款。
即使是雜草,也被視為植物的一部分,只能由國家公園局的專業人員清除。
公園局指出,不正確的覓食方式可能會破壞植物、整體景觀,並使依賴植物為生的動物失去食物。
因此,要在國家公園局管轄範圍以外的100萬棵樹上或樹下覓食,尋覓者就得運用聰明才智和自我約束。至少你得先知道那些樹在哪裡。
不過,楊柏源稱,他並沒讓學生採摘野草野花,他通常都會自帶樣品讓學生觸摸,並鼓勵他們在自己的私人花園裡尋找可食用的物種。
楊柏源說,對於覓食者來說,關鍵是保護賴以生存的環境,不要帶走全部,必須留一些給鳥兒吃。浪費總是不受歡迎的,所以要充分利用植物的每一部分。
Esmonde則說,他通常在私人擁有的土地上覓食,比如公寓或私人花園。
他說:
「不過(新加坡)法律真的令人很尷尬,我必須避免被人看到,因為對不知情的人來說,這只是破壞公物。」
東西不可以亂亂吃
覓食嚮導Esmonde說,幾年前,他以為野山藥經過烹煮,可以「去掉」它原本的麻麻的味道,結果進食時仍然像針一樣刺痛了他的嘴。
他說,毒性不高,但疼痛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停止進食。
這讓紅螞蟻想起有一次讓孩子們撿了樹上掉下來的紫紅色小果實來玩,他們在家將之榨汁當家家酒食材玩,豈料過後雙手卻奇癢無比。
如果對野生植物可否食用不太了解,紅螞蟻還是建議大家詢問專業人士後才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