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华语的前世今生

2024-05-02     缘分     2488

“新加坡华语”是在不同时空背景的多元文化、多种语言的异乡,发展出与原乡汉语既有相同,也有差异的语种。随着新加坡单语化现象加深,新加坡华语赖以生存的多元语言生态不断萎缩,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表现新加坡多元文化特征的新加坡华语只能走向简易版的华语。

本文原载于《怡和世纪》第52期,由于在微信上刊用,本文有所删节。全文可阅读《怡和世纪》

总体来看,新加坡华语与汉语具有高度的相同点,在相互理解和沟通方面,可说是无甚障碍,也就是我们强调的“大同”;另一方面因方言和多语环境的影响,小部分词汇、语音、语法有异于现代汉语,这就是所谓的“小异”。

新加坡华语的前世今生

新加坡新学堂从20世纪初创办开始,采用的课本都是来自中国。直到1950年代才陆续改由本地出版商编辑出版,不过课文大部分还是采自旧有的教科书。可以说,我们学的“华语”,是从课文习得的“民国国语”。

新加坡华语的方言味

另一方面,华人家庭用语普遍是南方各个族群的方言,给我们习得的“华语”添上方言色彩。形成的“新加坡华语”既带有“民国味”,也带有“方言味”,这就是它与现代汉语产生小异之处。

以语音来说,我们过去采用“民国音”,以《国语字典》的注音为准,比如“成熟”读音是“chéngshǒu”,“提携”读音是“tíxī”,“角色”读音是“jiǎosè”。1970年代之后,新加坡教育部在中小学的华语教学上,语音以《新华字典》和《现代汉语词典》的汉语拼音为标准,“成熟”改念为“chéngshú”,“提携”改念为“tíxié”,“角色”则改念为“juésè”。

新加坡华语的前世今生

新加坡和东南亚地区的华人,大部分来自华南,有各自的发音传统和语言习惯,所谓“乡音难改”,大可不必处处与汉语看齐。比如“儿化音”,我就不赞成,“没事”要说成“没事儿”;“小孩”要说成“小孩儿”。说一段笑话,过去有一位著名报人,他是来自北京的满裔,写社论喜欢用“儿化词”,令许多人受不了,被人讥为“该儿也儿,不该儿也儿”,最后他竟然因“文字”出了“事儿”。

又比如叠字词“娃娃”“妈妈”“远远”等,后一个音节要念轻声,身为“南蛮”的我们念起来,一不小心,“妈妈”就念成“骂马”。另外,根据南方人的语音习惯,“吃风”是念成“chīfōng”;“蜜蜂”念成“mìfōng”,“风”和“蜂”不像汉语拼音的发音,要发为“fēng”。这些发音的问题,对我们南方移民的后代来说,有语言习惯的原因,更多的是地域感情的羁绊。

新加坡华语与中国白话文运动

说到语法方面,鲜为人知的是新加坡的白话文教学,和中国的白话文运动几乎是同步发的。

1906年新加坡第一所新学堂广肇养正学堂成立,一开始就采用“官话”教学。1919年,中国政府教育部下令,改“国文”为“国语”,在“国语运动”的推动下,全国新学堂改为白话文教学,新加坡新学堂萧规曹随,也相应采用白话文教学。

这一百多年来,新加坡办报写文章,产生大量的文学作品。从这些文章和文学作品中,可以发现新加坡华语的语法规范。由于受南方方言影响,新加坡华语在一些句子结构和语法方面,会与现代汉语略有不同,所幸的是两者在语法方面差别不大,不至于产生误会。

另一方面,新加坡华语教科书长期采用民国编书传统,以“文学的国语,国语的文学”作为编辑方针,课文选用许多中国新文学时期的文学作品,新加坡华语借此得以借鉴及熟悉“国语”的句子结构和语法,拉近两者之间的差别。

新加坡华语词汇的四个来源

新加坡华语词汇是最能区别新加坡华语与汉语的部分,也是最能显示它在大华语中独特存在的表现。

新加坡在1819年开埠后,身为自由港和居于有利的地理位置,冒起成为东南亚的经贸中心,吸引大量的华人移民,很快地形成一个人数众多的华社。华人的方言和华语与马来社会的马来语、殖民者的英语,来回交错,交流碰撞,吸收彼此的元素,产生许多新词汇,成为新加坡华语词汇的来源之一。

新加坡华语的前世今生

16世纪西方殖民者到来之前,华人移民早已落户南洋各地。中西文化接触,是从洋人与南洋华人的相遇开始的。南洋华语与西方语言、文化的接触互动,创造不少的新词汇,新加坡有幸继承这些南洋华语词汇的遗产,大大丰富了新加坡华语词库,这是新加坡华语词汇的另一个主要来源。

新加坡华语词汇的构成,按其词素组成来分析,主要可分为四大类:方言借词、其他语言借词、自创华语词汇以及港台引进词。

这些词汇有一部分尚停留在口语阶段,另一部分已经完成口语向书面语的转化,成为定型的新加坡华语词汇。这些定型的词汇,是我们讨论的主要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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