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一個自漢朝以來便成為西域樞紐,至隋唐發展至巔峰,卻在後來被漫漫黃沙所掩埋的古老都城,以其精美絕倫的壁畫與佛龕而聞名,它們對於中國乃至於世界都是極其寶貴的文化遺產。
而今天,中國銀行聯合敦煌研究院,於其新加坡分行打造了敦煌的數字化展覽,更是請來了敦煌研究院的講解員老師為我們解說。於是,我這個從未去過敦煌的中國人,在新加坡領略到了這絕世的美景,不禁感嘆。
敦煌的文化遺產為何如此重要?從講解員老師的講解中,我了解到了壁畫藝術的美妙。
她提到,這是因為敦煌的壁畫與佛龕都記載了許多的關鍵信息,諸如生活在此的漢人、回鶻人、吐蕃人、突厥人,諸如此類。他們在一起生活,其樂融融,正體現了中華民族的「共和」思想,像盛唐時期流行的「反彈琵琶」和「胡旋舞」,皆是來自於胡人。
敦煌壁畫還為當代的考古專家解了惑:根據宋代史料記載,他們之前無法理解大唐著名胡人節度使安祿山是如何以三百餘斤的身軀在圓球上跳胡旋舞的,而敦煌的壁畫則顯示胡旋舞是站在圓毯而非圓球上跳,可見一字之差,謬之千里。
從講解員老師的講解中,我還認識到了飛天的百態。敦煌壁畫還有一大特色,便是自隋代以來,便大量出現了「飛天」樣式的壁畫,不過根據講解員老師所說,不同時代也有不同時代的「飛天方式」。
隋代的飛天,絲帶刻畫比較直,整體呈現出一種高速的感受,對應隋代的「快節奏」(大興土木、三征高句麗等);唐代的飛天,絲帶刻畫則比較婉轉,整體呈現出一種優雅而飄逸的感受,對應唐代「萬國來朝」的大國儀容。
五代十國之後一直到元代,飛天的刻畫變得越來越公式化,依舊美麗,卻給人以束縛之感,對應了當時社會的逐步封閉與壓抑。
有趣的是,飛天壁畫還有極少數的「裸體飛天」,它們通常是白色的,這證明了中華文明與古希臘、古羅馬文明之間的交流,不過受限於中國人對這種藝術的接受程度,裸體飛天的數量較少且通常畫在不甚起眼的地方。
我想,這便是「世界人民大團結」最早的體現了吧。
敦煌的文化遺產還見證了佛教,或者說佛家文化傳入中國的歷程。
敦煌最早的佛龕根據考據建造於北魏時期,在之後也越發興盛,隋代時甚至一度將其作為國教。佛教在中國歷史上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這是由於北魏所處的南北朝時期,中國的百姓經歷了五胡亂華那慘無人道的屠殺後,心底不免產生了疑問:「為何積德行善卻換不來好的生活?」中國本土的學問對此並無解釋,而佛學解答了這個問題。佛曰,人有三生三世,即「過去世、現在世與未來世」。人在過去世造孽,便會在現在世受苦;而若在現在世行善,則會在未來世享福。
這便是所謂的「因果」。這對於身處亂世的百姓來說無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於是便出現了北朝石窟遍地有,南朝四百八十寺的景觀。不過百姓皈依佛門終究不利於世俗社會的發展,為了遏制這種風氣,中國歷史上多次出現了「滅佛」運動,史稱「三武一宗滅佛」,此舉對中原地區的佛教形成了嚴重的打擊,然而敦煌由於地處西域,漢皇鞭長莫及,敦煌的佛家文化相關的文物也就得以留存了下來,令我們能夠窺見一番千年前的風采。
漢傳佛教與印度原生佛教、藏傳佛教不同,充分融合了中國本土思想,衍生出許多獨有的形象,例如原本為無性別的觀世音菩薩,在漢傳佛教之中則擁有女性的形象,以及往往擁有千手千眼,象徵觀世音菩薩遍觀天下苦難,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從這些壁畫中,我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悲憫,那是一種乞求,乞求平安溫飽,乞求脫離苦海,然而這一切在舊封建社會中顯然是奢望。於是,百姓只好在焚香拜佛間逐漸麻木。一切都是漆黑,不見一絲光明。在最最漆黑的時刻,石窟和壁畫被強行撬開,再次為世人所見到,而彼時是真正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無數佛頭被割下,無數壁畫被破壞,百姓最後的精神寄託也被無情抹殺。每每念及此處,我便會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直到日出東方,驅散了兩百年以來的屈辱,驅散了數千年以來的枷鎖,更驅散了蓋在莫高窟上那層粗礪的黃沙。如今的數字化展覽,定能令敦煌揚名天下,令世界驚嘆,令戈壁遍地胡楊,令春風得以拂過玉門關。
敦煌,若有機會,希望當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並不在展廳里,亦不在VR中,而是在你的面前,看那菩薩垂目,看那仙人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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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已開啟大學生活。愛好:美聲唱法 、作曲(自行創作詞41首、曲13首)、編曲、中國古代文學、中國歷史 、歐洲歷史、攝影、跳繩、桌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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