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貪污調查局在2017年至2021年分別接獲368起、358起、350起、239起和249起舉報。（聯合早報）

作者 祥子

新加坡貪污調查局的辦案效率從未受人質疑，但最近的一個案件卻讓人大跌眼鏡。

被控串謀賄賂陸路交通管理局前副總署長一案，長成工程（Tiong Seng Contractors）兩名前高管近日獲判貪污罪名不成立，當庭無罪釋放。

法官認為，查案人員所錄的口供書內容不準確，查案態度不客觀，甚至帶有預設被告有罪的立場。

法官的判詞非同小可，此案查無前例，歷來僅此一樁。

法官：查案人員不夠客觀

時任長成工程公司執行董事白連源和董事白朝榮各面對兩項牴觸防止貪污法令的控狀，指他們在2017年和2018年，以提供35萬元貸款的方式「賄賂」陸交局前副總署長符永泰。

長成工程公司執行董事白連源。（海峽時報）

審訊期間，其中一名查案人員承認在對白朝榮進行問話和錄口供之前，已經預設他是有罪的立場，並稱收到上級提供的假設性內容。

長成工程公司董事白朝榮。（海峽時報）

在法官看來，查案人員調查此案時不夠客觀，錄口供時只專注於可將被告入罪的部分，選擇性忽略其他有利於證明白朝榮無罪的內容。

為白連源錄口供的另一名查案人員在接受辯方律師盤問時，承認他以「剪貼」內容的方法來組織白連源的口供書內容。辯方指查案人員這麼做等於是在「陷害」白連源。

法官因此無法接受有欠準確的口供書內容來將兩名被告入罪，控方提呈的手機簡訊聊天內容也不足以證明兩人有行賄意圖。

總檢察署告訴《聯合早報》，控方會研究法官的判詞，再做下一步的決定。此案也許還有轉折的可能性。

反貪人員辦案的原則與流程

新加坡貪污調查局外觀，當局去年接獲的貪污舉報比前年的234起少8%。（海峽時報）

今年7月間，貪污調查局候任調查司司長馮偉傑（49歲）接受《聯合早報》專訪時，闡述了反貪人員辦案的原則和流程，以及如何處置新型犯罪資產。

無論在公共或私人領域，哪怕嫌犯再狡詐欺瞞、只侵吞一塊錢，反貪人員都會循線扣押贓款，絕不會讓他們從貪污得益。

他強調，新加坡嚴厲肅貪，但深知查案過程可能給嫌犯家屬或工作單位帶來負面影響，反貪人員因此會在事前展開周密盤查，爭取錄供後儘速結案。

根據貪污調查局在今年4月30日發布的2023年全年報告，去年的貪污舉報比前年的234起少8%，顯示貪污情況持續受到嚴格控制。

新加坡的貪污舉報數量自2017年起持續下降，當局在2017年至2021年分別接獲368起、358起、350起、239起和249起舉報。

去年，當局對81起舉報立案調查，當中14%涉及公共部門，86%涉及私人領域，其中九起是公務員拒收私企人員的賄賂。

新加坡反貪局不打沒有把握的戰

貪污調查局的標誌寫著該機構的座右銘：行動迅速，準確無誤（Swift and Sure）。（海峽時報）

去年有111人因涉及貪污而被控上法庭，其中105人來自私人領域，六人來自公共部門，全年定罪率繼續維持在99%。

從數據來看，反貪局的查案態度嚴謹，不打沒有把握的戰。一旦立案，非同小可。幾乎是從未失手的定罪率，顯示當局的高效率。

然而，最近這起「立案後被法庭推翻」的案例，法庭上所透露的查案情節，顯示反貪人員的查案態度和手法很不專業，令人震驚。

總部設在德國柏林國際反貪組織「透明國際」（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今年1月30日公布的2023年度廉潔指數，丹麥以90分連續六年居冠。緊接著是獲得87分的芬蘭、85分的紐西蘭和84分的挪威。

新加坡以83分在180個國家和地區當中排名第五，分數和名次都與2022年一樣保持不變。

新加坡多年來一直是這項國際考試的學霸，在國際上保持了一個光輝形象，貪污調查局功不可沒。然而一次「錯手」，後果嚴重，可能損害貪污調查局的形象，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