裵雲成（Pai Un-soung）的幾幅畫

何華

新加坡國家美術館正在舉行一個特展，展名是：他者的城市：1920-1940年在巴黎的亞洲藝術家（City of Others: Asian Artists in Paris, 1920s-1940s）。

我覺得這是新加坡近年來最好的藝術展。

展品包括當代藝術拍賣市場價值最高的旅法日裔藝術家藤田嗣治、旅法越南裔黎譜，新加坡畫家張荔英，有「印度的弗里達」之稱的印度現代藝術先驅阿姆麗塔·謝爾-吉爾。還有越南武高談、枚中栨（梅忠恕）、朝鮮裵雲成、中國留法的常玉、龐薰琹、徐悲鴻、潘玉良、劉海粟等等。遺憾缺了林風眠和吳大羽。

整個展覽，我喜歡的畫家有朝鮮裵雲成和常玉以及越南三傑：黎譜、武高談、枚中栨（梅忠恕）等。一篇一篇慢慢說。先說我的最愛裵雲成。

關於裵雲成（Pai Un-soung）（又譯朴恩尚）的資料很少，澎湃藝術上有一篇署名蘿拉申，寫道：

「朴恩尚（Pai Un-soung）是現代朝鮮半島最著名的代表藝術家之一，也是首位在歐洲留學的韓裔畫家。1922-1940年，朴恩尚在歐洲旅居18年，在柏林聯邦藝術與應用美術學院學習，曾在德國和法國生活，繪畫風格被歐洲藝術界廣泛認可，許多作品今天仍被收藏在德國、捷克和波蘭。朴恩尚生於日據朝鮮，身份是個謎團：1937-1940年，朴恩尚以「在法日本人」身份待在法國，在日本藝術展中參展，受到日本駐法使館資助，儘管他本人曾多次抨擊日本帝國主義行徑和殖民主義暴行。」

先上幾幅他的畫：

這是他的自畫像。典型的朝鮮人長相，小眼睛。

這幅《朝鮮小孩》，我最喜歡，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帽子上還有中文「福壽」。中國北方富家孩子也這樣打扮，但畢竟不同。

這幅為阿西亞魯賓斯坦畫的肖像有古典繪畫功力，阿西亞魯賓斯坦是藝術評論家，對裵雲成的藝術很敬佩，是裵雲成的知音。畫中魯賓斯坦的神情敏銳而富有智慧。紅色的爆炸頭髮型，臉上卻有一種安靜，這種安靜也是繪畫者裵雲成自身安靜的投射。

這幅《歸家》，很蒼茫，因為畫的是朝鮮，就更加蒼茫了。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盡在不言中。「景語即情語」，一點沒錯。朝鮮曾被日本殖民（1910-1945），男人坐在驢上，婦女牽著驢。暗示日本對朝鮮的欺凌？

裵雲成得到過日本企業家三井高陽男爵的支持。日本人很欣賞他的藝術。他的內心一定很矛盾。

裵雲成1900年出生，1978年逝於朝鮮。他哪一年回朝鮮的？他晚年在朝鮮過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