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農曆新年，一張「賀年卡」寄到位於芽籠巴魯 （Geylang Bahru） 第58座組屋的陳家。雖說春節將至，但是陳家兩周前才經歷喪子之痛，4名孩子莫名被殘忍殺害。當時，夫妻倆正在疲於奔命、追查真相，陷入沉痛的哀傷中，根本無心過年。

上面的收件人寫的是夫妻兩人的暱稱「阿財」和「阿英」，卡面上是幾個孩子嬉鬧的畫面。翻開一看，內容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寫著「恭喜你們斷子絕孫了，哈哈哈！」落款赫然寫著「兇手」兩字。

這張充滿惡意與幸災樂禍的賀卡，讓夫妻倆覺得渾身冰冷，手禁不住顫抖。「兇手？是那名殘殺我們4個心肝寶貝的兇手？」

（圖源：pexels）

兩個禮拜前：1979年1月6日

和往常一樣，天還沒亮，陳昆財 （Tan Kuen Chai） 和妻子李梅英 （Lee MC） 就起床準備上班。陳先生是校車司機，而李女士則負責看顧校車上的學生。此時，4名孩子還在被窩裡呼呼大睡，說不定在做什麼美夢呢。臨走時，夫妻倆還特意去看了看孩子，幫他們蓋被，才依依不捨的關上房門。

兩人在6點35分左右離開家，開始去接學生。

7點10分，李女士打電話回家叫孩子們起床上學。4名孩子中，三位哥哥已經上小學，而小女兒在幼兒園就讀。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

再打一次，同樣沒人接。

李女士不禁感到有點奇怪，再撥通一次家裡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孩子們再不起床可就要遲到了，沒辦法只好拜託鄰居敲門叫他們起床。

「咚咚咚，咚咚咚」，沒人回應。

打電話和敲門都沒人回應，讓李女士隱約開始覺得不對勁。當時，她或許認為發生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其一，孩子睡得太熟了。其二，孩子早就自己起床上學了。還在工作中的李女士並沒有馬上趕回家，畢竟她還需要照顧校車上的學生。

10點多，夫妻倆終於回到家。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什麼異象，但是空氣中卻飄著一股詭異的血腥味。

李女士心裡起了疑心，她循著氣味，內心忐忑地打開了浴室的門，眼前血腥駭人的一幕，讓她瞬間崩潰。

浴室里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往日4位乖巧可愛的孩子此時卻被堆疊在一起，血肉模糊，死狀恐怖。大量的鮮血還在流淌，將浴室地板都染成紅色，觸目驚心。

看到自己心愛的孩子被殘忍殺害，李女士呼天搶地，幾乎要暈過去。

警方接到報案後迅速趕到現場，看到眼前的慘狀無不倒抽一口冷氣，迅速封鎖現場展開調查。

法醫的驗屍體報告指出，每個孩子死狀慘烈，頭部和身體都被反覆猛刺至少20刀。兇器疑似為一把匕首和陳家廚房的一把菜刀。

根據刀傷推測，10歲的大兒子曾經與兇手打鬥，他的右手臂幾乎被砍斷，搖搖欲斷，手裡還緊緊抓住幾根髮絲，似乎在宣告自己的不解和不甘。這也成為了他留給警方的一個線索。

可惜的是，在70年代的新加坡，DNA檢測技術並不發達，大兒子拚死留下的物證，無法發揮作用。

（當時的報紙，取自：NewspaperSG 網站）

警方介入調查

由於兇手作案手法殘忍，這起慘絕人寰的案件瞬間轟動整個新加坡。新加坡警方對此案非常重視，迅速展開調查。然而，雖然現場血跡斑斑，警方卻沒能找到任何有價值的血手印或腳印，兇器也沒有被找到。

家中沒有被強行進入的痕跡，也沒有遺失任何財物，可以說兇手就是奔著殺孩子來的。過後，警方在廚房的水盆里發現清理過的血跡，兇手顯然在離開前曾清理現場。

種種跡象表明，這很有可能是一場有預謀的殺戮。整個案發過程歷時40分鐘，也就是陳氏夫婦出門直到鄰居敲門的那段時間。兇手能夠在短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地斬殺4個孩子，還能清理現場後悄悄離開，相信非常熟悉陳氏夫婦的作息和行蹤。

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讓兇手對4個孩子下此毒手？

在慘案發生的兩個星期後，一封寄到陳家的「賀年卡」滿帶興災樂禍的語氣，而且知悉李女士已經進行絕育手術，幾乎可以確定兇手是熟人。

警方順著「熟人」這個線索展開調查，將陳氏夫婦的社會關係都排查一邊，發現這對夫婦人緣不錯，也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

同時，警方採訪了附近超過100名鄰居，都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一名68歲的鄰居女士表示她經常會在走廊上看孩子們嬉鬧，案發當天早上，她在洗頭但也沒看到任何人進入或離開陳家。

在調查過程中，有位德士司機向警察報案。他稱案發當天早上8點，一名大約20歲走路踉蹌的青年，在案發地點附近的芽籠巴魯第96座組屋搭上他的車。司機注意到這位男子左側帶有血跡，他身上帶著刀子，不小心撞到了車門。過後，這名青年在勞明達街 （Lavender Street） 下車。

陳先生根據司機的描繪，懷疑這名青年是自己的鄰居。這名馬來西亞男子幾乎每天都到陳家借用電話，孩子們都稱他為叔叔。

警方隨後逮捕該男子，對他進行嚴厲的盤問，不過依然無法找到有力的證據，也無法證明他曾經出現在案發地點。最後，警方在扣留他兩個星期後，只好把他給放了。男子過後搬了家，不知去向。

整個查案過程線索再次中斷，陷入僵局。過後，便再也沒有任何新線索出現。

懸而未決

案發不久，為了避免觸景傷情，夫妻倆將校巴賣掉，改到塑料袋加工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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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他們仍然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里。對他們而言，沒了孩子的家不再是家，而是被4面牆圍著的空蕩空間。

過了幾年，夫妻倆幾經艱辛，漸漸擺脫內心的傷痛和陰影。李女士通過逆轉絕育手術，成功生下一男一女，從此消失在公眾的視野之中。

從案發到現在已經過了43年，真相依然撲朔迷離。當年住在事發同座組屋的一名鄰居，近日找到民間義務組織「罪案圖書館」，呼籲尋人翻案，將兇手繩之於法，將這塵封已久的懸案再次浮現眾人眼前。

（圖源： 罪案圖書館創始人陳近南Joseph Tan 臉書）

現年70多歲的李女士聽聞有人重提調查一事，眼泛淚光，沉默許久後，但不願意再多談往事。但被問及是否還希望破案時，她點點頭，說交由警方處理。她也透露，丈夫已經去世了好一段時間。

俗話說：「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希望這宗懸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讓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參考資料：

https://eresources.nlb.gov.sg/infopedia/articles/SIP_1872_2012-02-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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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XX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