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港斗母宫内“深奥”的日月对联
五条石的尤索夫回教堂(Masjid Haji Yusoff)跟后港斗母宫同期成立,可见后港早已是个多元化的社区。老居民结合马来话和中文,称回教堂为Sembahyang亭,也就是祷告的场所。回教堂的创建过程跟许多乡村华人庙宇相似,信奉回教的印度古吉拉特(Gujarat)商人在本地发迹后,捐钱捐地建立小教堂,惠及附近的甘榜村民。随着人口增加,教堂筹集资本扩建成现在可容纳400人的规模,开办成人宗教课程和学生补习班等。
一个多世纪前创建的尤索夫回教堂(Masjid Haji Yusoff)
有林路富 无林路厝
福建人流传过一句口语:“有林路富,无林路厝。”原籍福建南安的林路于清末来到新加坡从事建筑业,并在后港四条半石的武士革路(Wolskel Road)一带买下土地,创建福安饼干厂和福安砖厂。跟武士革路相连的武吉阿兰路(Bukit Arang Road)俗称福安路,可见林路不只在原乡的林路大厝闻名而已。
砖窑是粗重活,早年连开采原料都用人工挖掘。当时砖窑的工作服简单,只需套件圆领汗衫和阔裆长裤的“唐山阿伯”穿着。二战结束后,福安曾经运作过一段时期。这个毗邻中华中学的地区已由私人住宅取代,福安的名字亦消失无踪。
潮州人出花园
后港的天主与基督教堂多,华人道教庙宇同样鼎盛,从前老人家周末上教堂读圣经,逢年过节则祭拜祖先神灵。潮州庙宇如半港天后宫和钟头宫都供奉妈祖,延续“未上红头船,先拜妈祖娘”的信仰,后港5道的钟头宫也是少数举行潮州人“出花园”仪式的庙宇之一。
出花园仪式大同中有小异,都在早上进行。孩子冲过花凉后换上新衣服,象征焕然一新,脚踩红木屐代表高中状元、平步青云。
根据潮汕风俗,孩子出生后,母亲在床底下供奉公婆神(也叫床脚婆、公婆母、花公花嫲等),保佑孩子健康成长。出花园当天,母亲点香向公婆神请辞,禀告孩子已经长大,可以照顾自己了。母亲所准备的食物有猪内脏、红鸡蛋、红龟糕、白斩鸡等,吃了猪内脏等于更新肠胃,改善不良习性。男生出花园的红龟糕是尖形的,女生则是扁的,吃了可保健康长寿。男生以公鸡当供品,象征朝气蓬勃、奋发图强;女生则用母鸡,祈求将来生儿育女,多子多福。男女生都必须咬鸡头,寓意出人头地,独占鳌头。
我在潮州人创办的学校读书的年代,好些同学都不约而同于七夕当天拿假,经老师解释后才了解到七月初七当天,虚龄15岁的孩子由大人带领“走出花园”后便长大成人,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说来奇怪,有些平日嘻嘻哈哈,游手好闲的同学,好像突然间长大了,变得格外懂事,学业突飞猛进。
后港的学校:从五只小猪的故事谈起
后港最著名的潮州学校就是新民中学。新加坡有六七所“新民学校”,其中后港公立新民学校是新民中学的前身,其背后有个五只小猪的故事。二战结束后,新加坡面对大量超龄学生的问题,殖民地政府开办的英校不接收超龄生,催生民间办华校的热潮。后港人叶帆风索性卖掉家里蓄养的五头小猪,租下实龙岗路上段的旧洋楼,公立新民学校正式开课。上世纪80年代,学校由政府接管。
后港公立新民学校:新民中学的前身(图源:新民校友)
在后港长大的张湖才,老家早已变身为如今已丢空的实龙岗初级学院。半个世纪前,他于后港新民完成十年中小学教育,小学同学几乎清一色潮州人,潮州话成为课余的生活语言。中学的时候虽然有些同学来自其他地区,潮州人还是占八成以上。
从前私会党渗透各个角落,连小学生都有样学样,沾染些许江湖气,老师肩负着化顽化愚的使命。新民的老师流行家访,走遍每一条乡间小路。有些家庭甚至一家大小都上过同一位老师的课,甘榜情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后港五条石林大头路的两层楼店屋,外墙上还可见到大侨学校的痕迹。消失的大侨学校取义“大埔华侨”所创办的学校。日战结束后,学校于巴耶里峇葱茅园复办,80年代初由政府接管,迁入宏茂桥第54街的新校舍。
后港五条石林大头路还有一所上世纪30年代创建的醒华学校,向四海通银行租地,月租只需区区2元。附近的光洋学校于百年前创建,这是另一所从小学扩展到中学的民间学府。上世纪80年代光洋停办一年后由政府复名,在碧山镇以政府学校的身份东山再起。
罗弄亚苏(Lorong Ah Soo)有座战后成立的后港海南同乡会,为从前的后港海南村留下印迹。二战前,海南村聚居约百户人家,村中水尾圣娘庙的理事和一些村民联办化蒙学校,让孩子们读书识字。
后港历史悠久的教会学校,对在地孩子的教育跟民间办学的贡献不遑多让。19世纪末天主教会已于后港创建第一所华校,发展为后来的圣婴中学。圣婴女校、蒙福和搬迁至白沙的海星女中,都缓解了战后超龄学生、学校不足和女子教育等挑战。
随着社会人口流动,妇女走入工作职场,后港人的潮州人、家己人的观念正在淡化,也不再咬著鸡头出花园了。虽然如此,就如鲁迅所言:“石在,火种是不会绝的”,只要你开口,还是听得到老人家熟悉亲切的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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