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通說
關於新加坡原外交部長楊榮文二、三事
一個新加坡的華人,對中國有著濃濃的鄉情,對中華文化情有獨鍾,他就是 新加坡的「老」部長---楊榮文 。楊榮文的故事就是新加坡華人的一個縮影,在海峽兩岸劍拔弩張之際,我想,他的故事應該讓更多的華人都知道,「我們都有一個家,名字叫中華」。
新加坡「老」部長
功不可沒的華文化愛好者
楊榮文在新加坡軍界政界商界都赫赫有名,他1954年出生在新加坡,1976年畢業於劍橋大學,1985年獲得哈佛商學院工商管理碩士學位 。
有23年的漫長政壇生涯,在1988年--2011年期間,他先在軍界,擔任過空軍參謀長及國防部聯合行動與策劃司長,獲得准將軍銜。後到政府部門,先後在新加坡財政部、外交部、新聞及藝術部 、衛生部、貿工部等部門任職,是一位資深的「老」部長。
他還出版過 《 榕樹下的沉思-楊榮文言論集》 ,是新加坡政治人物中少見的"儒將",現任嘉里物流集團董事長。
一談到新加坡的華文化,楊榮文是功不可沒的。 在楊榮文的倡議下,一批華文化的歷史文物得以保存下來,如晚晴園;有的是在他的努力下得以興建,如中山公園;有的他還正在爭取恢復,如南洋大學學校名稱等。
作為一個祖籍廣東潮安縣華人, 他把對家鄉的熱愛延伸到在對華文化的熱愛上 ,充分體現了一個海外赤子綠葉對根的情意。
提議把晚晴園
定為國家文物
晚晴園原名「明珍廬」,潮州籍富商張永福買下後,供母親養老,將其改名為晚晴園。取自李商隱《晚晴》詩句中:「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園。」寓意母親晚年安逸、晚景常好。
辛亥革命時期,張永福把晚晴園給孫中山居住使用,孫中山數度來新加坡都住在這裡。孫中山、黃興、胡漢民、汪精衛等風雲人物都曾經在這裡商談如何推翻滿清政府。在辛亥革命歷史上,許多著名的戰役,如1907年的黃岡起義、鎮南關起義,1908年的河口起義等,事都是在晚晴園策劃的。
辛亥革命成功後,這裡人去樓空。後來張永福把它賣給了一位印度商人,印度商人也不住在那裡,導致晚晴園一度變得淒涼冷落。
1937年,李光前等人合資買下了晚晴園,並交給中國民國政府管理。 二戰爆發後,1942年新加坡淪陷,在日軍統治下,晚晴園被強令作為日軍的通訊營。
在和平後重建,晚晴園作為中國國民黨住新加坡支部辦公室至1951年為止,後來民國政府將晚晴園的房地契約交給了新加坡中華總商會。
在新加坡中華總商會的倡議下,晚晴園進行了多次重修工程。 並且在新加坡、東南亞及世界各地收集有關的文物資料。
在晚晴園的庭院裡,也收集了一些雕塑作品,反映當時所處時代的面貌和特徵,其中包括了鴉片戰爭民族英雄林則徐的塑像、黃花崗的烈士塑像等。
另外,晚晴園也收集了一些紀錄新加坡多元種族、多元文化的藝術作品,如銅鑄的《共同記憶之牆》,反映了20世紀初期,新加坡人的衣食住行等情況,也紀錄了二戰前後的抗戰、反侵略的血淚歷史。
楊榮文說,在此之前,中華總商會對是否保留晚晴園有兩派想法,一派認為應該把握其經濟價值,把老房子拆了,搞房地產開發,可以賺很多錢。
另一派認為這麼做等於背叛。爭取晚晴園作為國家古蹟,恰巧碰上對的時機,我們之前已經設立了二戰紀念碑、印度國民軍紀念牌和馬來抗日英雄紀念館。因此楊榮文向內閣提呈將晚晴園列入國家古蹟的時候,已不成問題。當政府決定把晚晴園列為國家古蹟,這場爭論就結束了。
楊榮文認為,晚晴園是孫中山等革命前輩領導辛亥革命的海外基地之一,是見證新加坡人和中華總商會支持中國革命的歷史見證地。新加坡是一個島國,文化和地域範圍小,文化沉澱和底蘊不深。
孫中山等革命先輩在晚晴園的活動在新加坡的歷史上具有重大意義,這段歷史見證了華人與中國之間血肉相連的感情。 重建晚晴園,將這段歷史詳實地紀錄下來,必然成為新加坡文化史,特別是華人文化史上一個重大事件。
為紀念孫中山早期活動
促成建設中山公園
新加坡中山公園坐落在馬里士他路, 它的建立也是楊榮文努力爭取的結果 。
孫中山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紀念他的地名,在中國有城市為紀念孫中山而改名,如廣東省中山市。江蘇省南京市著名的中山陵,也是以孫中山名字命名的。以孫中山名字命名的馬路、公園等更是數不勝數,中國的很多城市都有中山公園、中山路。但是 孫中山早期活動的新加坡 ,卻沒有用孫中山名字命名的公園,這確實是一個遺憾。
在 楊榮想保留晚晴園為國家古蹟時候,他就有在新加坡也建設一個孫中山公園的想法,於是他就留心晚晴園附近的地塊,看看能否有一塊地合適建設公園,後來他發現附近有一塊地皮很合適建公園。
楊榮文說:「 那不是一塊普通的地,而是有歷史厚重感的地標 。多年來那裡的榕樹下有小溪流過,當年孫中山到晚晴園途中可能就經過那裡。所以這座公園不僅要回顧這段步履,也是為了紀念他一步一腳印爭取到革命成功所經歷的種種磨難。
因此我還建議設計團隊,把講述孫中山八次(一說九次)來新的牌子鑲嵌在地上,這些牌子就好像通往目的地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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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1993年10月,楊榮文第一次參觀晚晴園,當時的同伴還有中華總商會前會長陳共存,楊榮文對陳共存說,為了準備2011年辛亥革命100周年慶,晚晴園要好好整修一番。 當時也有在附近也建設一個孫中山公園的想法。
楊榮文說:「那時我還不曉得是否能爭取到建立中山公園的土地,但我們的願望最後還是實現了,市區重建局很重視我的建議,他們原來準備在那裡建廉價酒店,我當時覺得那怎麼行,最後他們接受了我的提議,改變了馬里士他路的發展總藍圖。」把這塊地皮原來的規劃,終於把它用於建設中山公園。
楊榮 文1990年任新聞及藝術部長,1999年轉任貿工部長,後來又轉任外交部長,但是他一直心系這個項目,在建設過程中,他還積極提供設計上的建議。
在他的關心下,中山公園得以建成,這才 使新加坡有一座紀念孫中山的公園 。現在成為新加坡紀念孫中山的又一個景點,建成後公園與晚晴園交相輝映。
為保留新加坡歷史完整性
期望南洋大學復名
新加坡南洋大學雖然被關閉了30多年了,但是在很多人的心中她並沒有「關閉」,他們總在盼望著,有朝一日南洋大學還能「回來」,這種希望從來沒有停止過。 楊榮文就說過: 「南洋大學對於新加坡的歷史很重要,我相信假以時日南大將能夠獲得復名。 」
南洋大學一直沒有能夠復名,對楊榮文來說,始終是一個遺憾,因為 他曾經答應過新加坡「國寶級」詩人、書法家潘受,儘量爭取做到南大復名 。
潘受(1911.1.26—1999.2.23),原名潘國渠,福建南安人,生於1911年1月26日。 1930年19歲南渡新加坡,初任《叻報》編輯,1953年參加籌辦南洋大學,任南大執行委員會委員。
1955年南大校長林語堂離校,出任大學秘書長,渡過一段沒有校長主持校務的最艱苦的4年,直至1959年第一批437名學生畢業,才辭去職務。
說起潘受,很多新加坡年輕人可能不太熟悉,《聯合早報》大家都知道,報名的題詞就是他的手筆。他精研書法,早年師法顏真卿、虞世南,後轉習魏碑,於楷書、行書有很深的造詣,最後自成一家。多次獲得新加坡及國際大獎。
他的書法廣受各界喜愛與尊崇,除東南亞各地外,在中國山東曲阜孔廟、西安碑林、武漢黃鶴樓等地都可看到的墨寶。 1995年,新加坡政府為肯定潘受的對國家文化與教育的卓越貢獻,正式宣布他為「國寶」。
1998年,潘受得知南洋理工大學將授以名譽文學博士之時,特地請見新聞及藝術部長楊榮文,潘受向楊榮文表示, 他最為「難受」的是就是對南洋大學的更名 ,他說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應該接受南洋理工大學這項榮譽,因為他的貢獻是在「南洋大學」,而非「南洋理工大學」。
楊部長認為南大精神仍然活在南洋理工大學校園裡,鼓勵他接受。在頒授典禮中,潘受主張恢復「南洋大學」校名,可見他對南大感情的深厚。潘受的呼籲,獲得東南亞華人社會熱烈反響。
楊榮文感慨地回憶說:「當初南洋理工大學要頒發榮譽博士給潘受,他悲從中來,找到我對我泣訴『我畢生奉獻給南洋大學,我和南洋理工大學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怎能接受南洋理工大學給我的榮譽博士呢?』當時我勸他說,歷史自有答案,他問『何時?』我回答,『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不能強求。』
有些提倡南大復名的人,並不完全了解當時存在的其他考量,如果你急於求成,沒有照顧到一些人的感受和顧慮,必然無法成事。我盼望南大復名有朝一日能夠成功。
身為英校畢業生的楊榮文和南大並沒有直接淵源,他純粹從歷史角度來看待這段過去。在他心目中,無論是南大、晚晴園,甚至是男人剪辮子、女人「脫」小鞋,廢除多妻制、婦女地位的提高、現代教育的普及等等,都可以追溯到中國辛亥革命以來帶來的種種變化。南大的出現也絕非偶然,也是辛亥革命以來整體社會變化重視現代教育的一部分。
楊榮文說:「 只要在新加坡發生的,都可以視為本地歷史的一部分。我們要了解新加坡的歷史,不可能拋開南大 。在我的倡議和支持下,一步步把南大牌坊、行政樓等地方列為文物。 但是這個過程相當長,因為歷史畢竟存在許多支流,有時只有等待支流合併,人們放下內心的包袱,才能完成一些事情。」
當時,就連南洋理工大學怎麼簡稱都引發一場爭辯,有些人怕仍然用「南大」和老「南大」分不清,建議新大學簡稱改為「理大」。 也有人從另一個角度反對新大學簡稱改為「南大」,他們說,母親已經死了,你何必舊事重提。
楊榮文說,經過一番討論後,我們保住了新大學仍然用「南大」的簡稱。這時又有人得寸進尺,在校慶時進一步提出:學校全名改為「南洋大學」,又引發了另一場爭辯,意見也統一不了,能否復名唯有以後再說了。
楊榮文認為, 南洋大學對新加坡的歷史很重要 ,這是中國以外建立的第一所中文大學,你必須承認這個歷史事實。它的創辦是基於文化傳承的決心,不但在華商和宗鄉團體中引起共鳴,也得到許多老百姓如三輪車夫等等社會各階層人士的支持。
楊榮文說,當然,南洋大學是否復名,必定要經歷一番爭辯,不少人支持,但也有不少人反對。但我相信,最終南大能夠獲得復名,只是時間問題。
對家鄉潮州感情深厚
對華文化一往情深
楊榮文對家鄉潮州也感情深厚。 他說,我祖父1937年去世,我父親回潮州奔喪。根據習俗,戴孝者要在百日內結婚,否則要守孝3年後才能結婚。於是21歲的父親與18歲的母親結婚。一個月後,七七事變爆發,兩人匆匆忙忙趕回南洋,這一走,一直等到41年後,1978年才回潮州。
楊榮文說,我父親雖然也是英校生,但他對身為華人而深感驕傲。我母親對家庭有強烈的責任感,經常給潮州家鄉親戚寄錢寄物,上世紀五十年代,家鄉生活困難,我們經常給家鄉寄東西,如手錶食品等等,甚至把豬油藏在用過的煤油桶里寄回去,楊榮文小時候每個月都到中國銀行,幫助媽媽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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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那時看到銀行里有很多宣傳材料,每次我都拿回來一些收藏起來。南京長江大橋通車時,有一個雙面封的紀念卡,我也把它拿回來留作紀念。
1978年,中國實行改革開放,我母親在離別家鄉多年後再次踏上家鄉的土地,看到雙親時跪倒在地。 母親1991年去世後,楊榮文後來帶著他的3個孩子多次回到潮州。 家鄉的親情讓楊榮文從小就沉浸在濃濃的華族文化中。
對歷史的認識是很重要的,如果你不了解歷史,你的思維就會變得很狹隘 ,也許會覺得生活在一個小地方,外面的一切都大的讓你難以承受。
楊榮文說,新加坡華族的年輕一代,對中國近代史不是很清楚。我記得我在貿工部的時候,一些官員對中國一竅不通,山西和陝西分不清,湖南和湖北分不清,糟透了。因此我邀請一些教授來,每個月來給我們上一次中國歷史的課,並且介紹一些有關中國的情況。
現在新加坡的官員對中國的認識都比較深入了,楊榮文說,我對歷史有很濃烈的興趣,對中國歷史,在高中就感興趣,後來到了劍橋後也看了很多歷史書籍。我看問題總是把它放在歷史長河中考量。
2011年,楊榮文淡出政壇後,他並不視為個人一生中最大的遺憾。他帶有一絲禪味地說:「坦白說,我有一點中國的道家思想,所以我傾向於自我脫離 。」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心依著你;不要問我到哪裡去,我的情牽著你。我是你的一片綠葉,我的根在你的土地...」
總結
楊榮文對華文化的情結,正是來源於對華文化的熱愛、對家鄉的深情,這種情意,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都是割不斷的,時間越久,情意越深!
看到維護和發揚新加坡華文化的楊榮文部長,通心粉們有什麼想法呢?
作者:田柏強,英文:Tian bai qiang,原中國安徽工人日報高級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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