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政府本月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提呈申請書，將馬來族和土生華人傳統女裝卡峇雅（Kebaya）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跟幾年前植物園和小販文化申遺不同，這回是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尼、汶萊和泰國聯合提出申請，在人人爭取話語權的國際社會，五國攜手維護及推廣共有文化傳統的精神，確實意義深遠。
文化同源與融合 這種融混馬來群島和中國明朝女裝元素的開襟衣裙，是國族間文化交流的成果。南洋諸國豐富多彩的民俗傳統和生活美學，讓卡峇雅展現多元風貌，設計語彙因時代進步和民間創意而越顯豐富，成就了今天曲線玲瓏和細節精緻的紗籠裙裝。
新航（SIA）與馬航（MAS）本來同屬一家機構，也就是馬新航空公司（MSA），1972年分家後，新航延用法國名師皮耶巴曼（Pierre Balmain）在1968年為MSA設計的卡峇雅空姐制服，馬航則讓空姐換上同樣是以卡峇雅為設計概念的新裝。
此外，印尼加魯達航空（Garuda）從90年代起，以卡峇雅裙裝取代之前的西式空姐制服。三家國航皆以相同的傳統服裝為品牌形象，跟五國聯合申遺一樣，釋出文化同源和遺產共享的訊息。
與其爭執不如聯合申遺 一種源頭，各自表述，東南亞國家的子民自古以來因地緣政治和經濟活動而互動頻繁，文化傳承的過程中也相互影響，進而產生融合，理當彼此認同與包容。
新馬兩地的吃貨總是為炒粿條、海南雞飯、肉骨茶等庶民美食爭論不休，比較誰的更正宗、更美味，以及誰是發明者，簡直是浪費時間。當年華裔移民下南洋尋找生計，把家鄉的美味也帶到新家園，後來在不同落腳點的本土文化影響下，漸漸衍生出不一樣的口感，same same but different，但終究本是同根生。嗜吃的新馬人如果要為這些美食申遺，與其雙方吵吵鬧鬧，不如共同申報。
去年底發布的最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共有七個新增項目，其中13項是多國聯合申報，包括：茶文化（亞塞拜然和土耳其）、烏德琴（Oud）製作與演奏（伊朗和敘利亞）、召喚駱駝群的口頭指令（沙烏地阿拉伯、阿曼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木筏漂流（奧地利等六國）、養蠶業與紡織用絲線生產（中亞七國）、利皮贊馬（Lipizzan）繁育傳統（中歐八國）、椰棗文化（阿拉伯與北非15國）等。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對跨國申遺的做法深表支持，這不僅反映了跨境文化交流和共同價值觀，更體現四海一家的胸襟。
連接人文情感的文化遺產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委員對申遺項目進行評估時，並非以發源地、原創權或「最精彩」為準則，而是視乎提出申請的項目所承載的精神內涵，以及能否成功連結人文情感。
三年前，新加坡小販文化被列入聯合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在馬來西亞飲食界掀起波瀾，主要的爭議點在於小販並非獅城獨創，而且本地熟食中心是由政府規劃及發展，不像其他國家的街邊小販是民間自發的經濟活動。然而，新加坡是以「小販文化」申遺，不以小販發明者自居，而熟食中心的概念自80年代推行以來，逐漸取代路邊攤成為普羅大眾的情感聯絡站，符合申遺的條件。
另一個例子是2005年韓國「江陵端午祭」入遺，引起許多中國人的不滿，因為端午節是中國傳統節日，韓國憑什麼什申遺？其實，源自中國的端午節，傳入韓國之後演變成多種不同的慶祝方式，江陵市如今仍保留慶端午的習俗，祭典長達四周，人們跳假面舞、盪鞦韆、唱民謠和進行各種民俗活動，是全民參與的節慶。2009年，端午節成為第一個入遺的中國傳統節日，中國人總算「討回了公道」。
一個源頭，多種表述，共享成果，這是聯合申遺的意義。
2015年新加坡植物園入遺的一大要素是，這個英殖民地時代園林對東南亞經濟發展有著巨大的貢獻。1877年從英國運來首批原產於巴西的橡膠樹種子，在植物園試種成功後就移植到馬來半島，那是馬來西亞成為橡膠王國的起點，也造就了周邊國家的繁榮。以這個視角看植物園入遺，格局更大。
五國聯手為卡峇雅申遺，結果如何，明年底自有分曉。
請點擊《城市呼吸》系列報道，閱讀更多文章。
本文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站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