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到城聯廣場（CityLink Mall），眼尖的消費者會發現，不久前倒閉的Flash Coffee店面，已有新的咖啡品牌入駐。同樣來自中國、被稱為「瑞幸第二」的庫迪咖啡（Cotti Coffee），正緊鑼密鼓地籌備開業中。

庫迪是瑞幸咖啡（Luckin Coffee）原創始人陸正耀和錢治亞另起爐灶所創，被稱是兩人的「翻身戰」，戰線如今延伸到新加坡，會否給擁擠的新加坡咖啡館市場帶來新的競爭局面，令人期待。

過去一年裡，瑞幸咖啡、印度尼西亞的Kopi Kenangan，以及加拿大的提姆霍頓（Tim Hortons）陸續進軍新加坡。同一時間，從印尼起步的Flash Coffee在新加坡的11家店全倒閉，美國的史賓納利咖啡（Spinelli Coffee）則將關閉在新加坡餘下的六家店。

新加坡一個彈丸小國，人口不到600萬，有何魅力吸引這麼多國際著名咖啡館品牌爭相入駐？

消費能力強，新加坡消費者對新事物的接受度高，是許多國際品牌躍躍欲試的原因。圖中是瑞幸咖啡今年3月在濱海廣場首次亮相，吸引民眾排隊消費。（海峽時報）

新加坡人口不到600萬

卻有逾30個連鎖咖啡館品牌

根據顧問公司墨騰創投（Momentum Works）的研究，包括新加坡本土的亞坤和土司工坊咖啡店（Toast Box Coffee House），單單在新加坡就有30多個連鎖咖啡館品牌。

以2023年來說，東南亞的現代咖啡市場規模大約是34億美元（約46億新元），新加坡約2億8400萬美元，換算下來一年喝掉8000萬至1億杯咖啡。

儘管市場規模最小，但墨騰指出，新加坡的人均消費是東南亞最高。

墨騰創投執行長李江玕接受《聯合早報》採訪時說：「我認為，新加坡的消費者對於一杯咖啡六七塊錢，還是可以接受的。這樣的價位，在其他很多國家，可能很難賣得動。」

消費能力強、新加坡消費者對新事物接受度高，也是許多國際品牌躍躍欲試的原因。

今年3月，素有「中國星巴克」之稱的瑞幸咖啡在濱海廣場和義安城首次亮相，就吸引了人潮。墨騰估算，濱海廣場的店在開業當天就賣出2000杯咖啡。

瑞幸至今在新加坡開了20多家店，大部分僅供外帶。消費者每一次都要通過手機App下單和付款，首次消費只要0.99元，等於第一杯咖啡的消費比傳統咖啡店的還低。兩分鐘出單，也是瑞幸主打的特色。

上班族林妤倩自從瑞幸開在公司附近之後，就經常光顧。她受訪時說：「第一次消費後，陸續都還有不同折扣，每一次消費下來，都比星巴克便宜。」

新加坡咖啡協會執行董事陳興財受訪時說：「不只在新加坡，整個東南亞的精品咖啡市場都在擴大。越來越多精品咖啡館或著名連鎖咖啡館品牌都想進軍東南亞，新加坡是很好的跳板。」

新加坡人口雖不到600萬，但陳興財指出，每年還有大量旅客入境新加坡，「如果加上這些旅客，這個市場是相當可觀的」。

平價咖啡來新搖身一變成高端品牌

不過，要在新加坡市場生存下來不容易，租金和人力成本是最現實的障礙。納入這些固定成本之後，每一杯咖啡的定價更高。

以瑞幸的「爆款」生椰拿鐵為例，打折後在中國的售價是1.4美元或人民幣9.9元，在新加坡的售價一杯4.7美元，等於中國的至少三倍。

墨騰指出，以市場定位來說，瑞幸在中國是平價咖啡，到了新加坡卻搖身一變，成為高端品牌。

除了擅於創造排隊人潮的爆款，經歷過做假帳、在美國退市、領導層更換，以及被重罰等一系列事件之後，瑞幸選擇新加坡為首個海外市場，自然引起關注。

新加坡風險相對較低

李江玕指出，第一次進軍海外市場，肯定希望成功，所以瑞幸選擇了一個它認為相對風險比較低的地方，這樣才能說服投資者和團隊，幫它開拓更多海外市場。

即使新加坡的經營成本高昂，但李江玕認為，瑞幸靠打折吸引消費者的策略，估計可以持續奏效。

「它的整體技術和運營系統已『磨練』很久，很有效率。一杯普通的美式咖啡打折到4、5美元，還是可以維持盈利，它的物料成本估計不到2美元。」

通過手機下單和付款、僅供外帶以減少經營成本，並利用大數據預測消費者喜好，瑞幸的模式，是不少咖啡品牌模仿的對象，例如Flash Coffee以及於2021年通過C輪融資成為東南亞首個科技賦能（tech-enabled）餐飲「獨角獸」的Kopi Kenangan。

進軍容易做大難 風投更謹慎

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GIC）、香港富豪李嘉誠私人投資公司維港投資（Horizons Ventures），以及臉書聯合創辦人薩維林（Eduardo Saverin）創辦的B Capital等，都曾投資Kopi Kenangan。

在印尼已有800多家店，新加坡首家店於今年9月亮相，Kopi Kenangan聯合創辦人提拉納塔（Edward Tirtanata）受訪時指出，由於經營成本高昂，公司估計，新加坡每家店的利潤比印尼少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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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我們仍然要進入新加坡？因為我的定價更高，這裡每家店的營業額比印尼高很多。如果我從100元賺15%，是15元，而從10元賺30%，就只有3元。因此，從新加坡產生的盈利貢獻要高得多。」

今年結束前，Kopi Kenangan將在星耀樟宜（Jewel）開設第四家店，計劃明年全島再開15家店。提拉納塔透露，公司也在考慮拓展到其他東南亞市場，以及印度和中東。

本土精品咖啡業者面對不少壓力

國際連鎖咖啡品牌進軍新加坡，消費者有更多選擇，卻給本土精品咖啡業者帶來不少壓力。

在East Village開了一家精品咖啡館Cafe Cartisan的謝曉慧受訪時說：「這些國際品牌有很多投資者的資金，價格和開店速度，是我們比不上的。我們曾經物色中央商業區的店面，卻因瑞幸的出現而打退堂鼓。」

這些國際連鎖咖啡品牌一度在創投界引起投資熱潮。不過，這股熱潮近兩年逐漸退燒。

睿勤（Preqin）提供的數據顯示，今年截至11月，東南亞有五項咖啡館風險投資交易，交易額一共3977萬美元，去年有九項、共5518萬美元。而在2020年和2021年，分別有五項和九項，交易金額都超過1億美元。

李江玕認為，創投仍有意投資，但更為謹慎。他也說：「每個品牌的訴求和消費者喜好都不同，很多咖啡連鎖品牌在新加坡應該都有生存空間，比較困難的是如何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