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聽聞要在福隆港(Fraser’s Hill)舉辦輕艇水球國際邀請賽,我不禁皺起了眉頭。馬來西亞的艇球賽事一般都在首都市中心湖畔公園或首相署所在的布城(Putrajaya)湖泊舉辦,一方面考慮各國隊伍落地交通食宿,另一方面是這項比賽具有危險性,必須有醫療支援。
福隆港位於馬來半島中央山脈,距離吉隆坡國際機場160公里,海拔1456米,是英殖民時期四大山間度假勝地之一,其他三處分別為檳城的升旗山、太平的麥士威山(Maxwell Hill,現稱Bukit Larut)和金馬倫高原。
福隆港的歷史與出生於新加坡的蘇格蘭人Lewis James Fraser(1841-1916)息息相關。James Fraser原本是一名商人,由於經商失敗而在新加坡破產入獄兩年。後來,他前往彭亨州尋找新商機,並於1890年騎著毛驢登上福隆港,開啟了這裡的採礦歷史。離奇的是,1910年,James Fraser被通報失蹤,礦業開發也隨之停滯。直到2019年,歷史考證發現,James Fraser其實是退休回到英國,並未如傳言所說失蹤。
1917年,新加坡聖公會主教發現福隆港非常適合作為退休療養勝地,殖民政府隨之開始修建山道、警察局、俱樂部、高爾夫球場、網球場以及獨立式洋樓……自此,福隆港成為了英殖民時期著名的度假勝地。
在花崗岩壁開鑿山路
福隆港由七座山峰組成,山口由兩條單行道連接:上山路長8公里,下山路長10公里。別看這短短十幾公里的路程,據1920年的報道,這條路是在花崗岩山脈的岩壁上開鑿而成,極為險峻。
當時,殖民政府從印度南部運來大批客工,負責修建這些山間道路。以當時的技術,在熱帶高原修路的難度可想而知。我猜想,沿途的印度廟宇,可能是早期客工為祈求神靈庇佑而建,也可能是後人為告慰在修路過程枉死的亡靈而立。
為福隆港開路的這批血汗先民名字湮沒在歷史中,避暑勝地自然也不允許有墳場。與之形成對比的是,殖民者的名字卻被永遠鐫刻在了山峰之上,這種反差耐人尋味。
印度人修路 海南人保養
關於建築材料的選擇,當時建築師們為使用花崗岩還是木材爭論不休。由於高濕度的熱帶山林環境,木質建築的壽命相對較短。最終,英國人決定聘請海南人作為管家,負責定期通風、保養和維修房屋。印度人修路,海南人保養,這兩大族群的後裔成為了福隆港的「原居民」。這裡早期僅有兩所小學——一所華校和一所淡米爾小學,族群之間相處融洽,通婚也並不罕見。
據當地居民回憶,直到上世紀80年代,福隆港仍保留著優美的高原風景,鮮花鳥鳴隨處可見,殖民時期的建築在管家的悉心照顧下保存完好,並通過私人企業領養計劃向公眾開放,提供旅舍服務。
然而,1999年當地管理權移交給縣議會後,福隆港的發展陷入停滯,公共運輸停運,華校搬遷,道路崩塌……除非是登山和賞鳥愛好者,遊客已很少特意前往福隆港。近年來,福隆港登上新聞的原因,多數與登山者失蹤或山體滑坡有關。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儘管如此,福隆港現存的自然風光和殖民歷史風貌,以及常年攝氏18度的涼爽氣候,仍具吸引力。只不過,那段近30分鐘沒有路燈照明的崎嶇山路,始終讓我心存顧慮。
我特意查找了一下福隆港的醫療設施,卻被蹦出眼前的新聞標題驚出冷汗——福隆港淪為鬼城……
9月中旬這場國際賽,難道真的會讓我們9國23支隊伍集體上熱搜嗎?
請點擊《城市呼吸》系列報道,閱讀更多文章。
本文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站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