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起）盛港集選區議員林志蔚、交通部長兼財政部第二部長徐芳達、非選區議員梁文輝。（紅螞蟻製圖）

作者 許耀泉

新加坡10月的國會一連進行了三天，話題自然也不少，其中包括9月份的地鐵故障，和政府突然叫停的職總英康收購獻議。

簡言之，原因是文化、社區及青年部在8月的國會後，從金融管理局方面接獲更多有關收購案細則的新信息，經過更完整評估後，對收購獻議的具體條款和結構存有顧慮。

這項無預警的宣布引起多名議員發出詢問，其中，盛港集選區議員林志蔚和非選區議員梁文輝提出相同的質疑，引來交通部長兼財政部第二部長徐芳達的反駁，也讓居於幕後的一組人成為焦點：

負責監管此案的公務員是不是各自為政，彼此之間合作不足？

相關的公務員面對這種質疑有什麼感受不太好說，但這類指責其實不是新鮮事，最早一次或許是48年前的事，建國總理李光耀甚至對其做出尖銳的回應。

徐芳達：「為什麼要將責任推給公務員？」

在回溯歷史之前，我們先看看林志蔚和梁文輝在10月16日針對公務員如何處理英康收購案的質疑。

新加坡政府認為，德國保險公司安聯收購英康保險至少51％股份的既有交易結構與條款，不符合公眾利益，因此決定叫停這項交易。（聯合早報）

林志蔚舉例說，金管局不清楚文社青部當初在英康企業化的過程中，為什麼豁免《合作社法案》第88節條文，也就是豁免它把20億元盈餘資金，歸還合作社清算帳戶或有關當局，且遲遲未把重要信息通知文社青部。

他因此認為，金管局和文社青部兩個監管當局沒有協調討論。

「這不僅僅是信息交流過程中的一個小疏忽，而是溝通失常...... 我們的公務員體制在決定任何事項歸哪個機構或部門管理的時候，是不是異常各自為政，即便是如此大規模的交易也沒有成立聯合工作小組，確保各方之間分享足夠的信息？」

梁文輝也提出類似的看法：

「公眾的印象是，政府機構各自為政，政府內部協調不足。簡單地說，就是左手不知道右手在做什麼。」

徐芳達在回應時重申，金管局當時仍在進行技術評估，因此8月6日國會復會前，還沒把收購獻議細節提呈給金管局董事局。負責評估收購獻議的金管局團隊過後意識到，英康的資本優化計劃或關係到文社青部，因此認為有必要同文社青部分享信息。

他也指出，金管局人員非但不是自掃門前雪，而是盡力做好分內的工作，一察覺收購獻議可能跟文社青部有關，就立即分享相關資訊。

「梁先生和林副教授為什麼覺得有必要繼續將責任推給我們的公務員？他們可不是在做錯事，或者像林副教授說的那樣，造成溝通多次失常，或各自為政。」

林志蔚和梁文輝都否認了這個指責，異口同聲表示他們針對的是制度，不是個人。

2017年：「捨棄了同情心」的公務員

林志蔚和梁文輝在國會上的言論，在某個層面上也可以理解為對公務員的效率提出質疑，但7年前卻有一名議員在國會上表示，擔心公務員「在追求效率的同時捨棄了同情心」。

義順集選區議員黃國光今年8月在國會上發言。（每日新聞）

義順集選區議員黃國光2017年在國會辯論政府當年的財政預算案時，以自己選區內居民的遭遇為例，質問公務員能否在辦事時展現同情心：

「我的一位居民不久前不幸過世，丈夫又被收押，兩名年幼孩子只能靠唯一的姐妹照顧，情況堪憐，需要幫助。 我代這名姐妹向建屋局要求暫時不要追討房貸，建屋局答應了，但姐妹過後仍收到討債信。建屋局向我解釋，他們並不知情，因為信件是由電腦自動發出。 不久後，這名姐妹又收到國內稅務局來信，追討死者的應繳的稅金。」

黃國光在演講中雖然也曾提及，需要改變的是公共服務的官僚主義（bureaucracy），而不是個別公務員，但他的言論還是激起了不小的迴響，多名部長也在不同平台上發言聲援公務員，希望國人能多認可表現優秀的公務員。

1976年：「無禮、高傲、作風官僚、冷漠」的公務員

建國總理李光耀在1976年的一場競選集會上發表演講。（海峽時報）

公務員「作風官僚」的批評，甚至在黃國光發表上述言論以前的41年就已經在國會討論過。

1976年，一些議員恰巧也在當年的財政預算案辯論時指責「部分」公務員無禮、高傲、作風官僚，甚至冷漠。

也有部分議員建議，他們接見選民的時候，讓公務員也到場參與，以培養他們的同理心，並且更深入了解人民所面對的問題。

建國總理李光耀當時在國會上發言回應，在承認公務員的缺點的同時，也給議員們上了一課：

「如果我們選拔出真正優秀的公務員，讓他和議員一同接見選民，那位議員就應該小心，確保自己不會在未來的大選中被淘汰...... 一位公務員如果能做好行政工作，又能照顧到公共關係，能對吵鬧、固執、堅持己見，為了要達成自己的目的硬要議員放鬆規矩的選民說『不』，就表示他已經掌握了從政的秘訣，未來將成為政府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