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則「百萬級」交易新聞，相信蟻粉們都有所耳聞。

先說本地，女皇鎮杜生閣（SkyTerrace@Dawson）一個五房式組屋以165萬8888元轉手，在建屋發展局公開的轉售數據中創下最高紀錄；幾天後，北京一場拍賣會上，一個真人大小的薄荷綠拉布布（Labubu）玩偶，以108萬元人民幣（約19萬3330新元）的價格落槌，刷新潮玩拍賣紀錄。

這兩筆交易乍看之下似乎風馬牛不相及，但細思起來會發現，消費者都在為"附加值"買單：組屋買家支付的是具象、實在的"現金溢價"（COV），而潮玩愛好者追逐的則是抽象、虛幻的"情感溢價"。

現金溢價雖然通常受到市場機制約束，但在特定情境下也會飈升到讓紅螞蟻這樣的普通工薪族望而興嘆；情感溢價則是徹底顛覆了傳統經濟學的成本定價法則：當某個物品被賦予特殊的情感價值，其價格就能掙脫實際成本的束縛、扶搖直上。

翻閱近年來與「百萬組屋」相關的報道，「罕見」』、「罕有」這類字眼高頻出現：

2024年1月：武吉知馬道義通道一雙層公寓式單位以136萬元易主，再次打破該區的組屋轉售紀錄。促成這項交易的房產經紀透露，高價成交的一大原因，是該單位地處角頭位置，非常罕見。

2022年9月：榜鵝一間雙層閣樓單位以119萬8000元出售，使榜鵝成為第19個出現百萬組屋的組屋區。經紀指出，這個單位之所以可以賣到這個價格，是因為屋齡低、閣樓單位也相當罕見。

2020年8月：中峇魯茂源台剩下少過52年屋契、罕有兩個兩房式打通的單位，以108萬8000元賣出。

女皇鎮杜生閣一個五房式組屋今年6月以165萬8888元轉手，在建屋發展局公開的轉售數據中創下最高紀錄。圖片攝於2022年。（海峽時報）

溢價魔法：販賣稀缺

在新加坡的轉售組屋市場，"稀缺性"始終是最動人的銷售台詞。那些坐擁黃金地段、享有開闊視野、擁有寬敞空間，以及較長剩餘屋契的珍稀組屋單位，就像拍賣會上的珍品，能讓買家心甘情願地掏出真金白銀。

雖然政府一再強調，絕大多數買家都無須支付現金溢價，買家支付的現金溢價中位數也穩定維持在3萬元左右，但每當這些「罕見」組屋推出市場求售時，還是有人願意為高達10萬元以上的現金溢價買單。

這種物以稀為貴的邏輯，在潮玩市場被演繹得更加淋漓盡致。一個製造成本只有幾新元的拉布布塑料玩偶，通過精心設計的飢餓營銷，搖身變成令全球粉絲瘋狂追捧的收藏品。

拉布布所屬潮玩公司泡泡瑪特的創始人王寧，在收錄他訪談的《因為獨特》一書中談到：

「有時候大家追求的還有精神上的『我有你沒有』，或者說『這個東西很少，但是我有』......我們之前提出過一個理論叫『七分飽』，有的產品該停售就停售，或者有的產品就限量。」

6月10日，一個真人大小的薄荷綠拉布布玩偶，以108萬元人民幣（約19萬3330新元）的價格在北京一場拍賣會上成交。（路透社）

中國財經媒體透露，拉布布3.0系列隱藏款"本我"的抽中機率低至1/720（比最搶手的BTO還難抽中）。這種人為製造的稀缺性，讓原價17新元的玩偶在二手平台的成交價飆升至557新元，溢價幅度超過3000%，笑傲絕大多數奢侈品、虛擬貨幣甚至是熱門轉售組屋的收益率。

令人咋舌的高溢價下，有人戲言，拉布布可成為另類避險資產。而紅螞蟻想到的是：搞不好拉布布已經被「眼光獨到」的不法分子盯上，取代Bearbrick積木熊成為新一波灰色資金流動的完美掩護。

當房產經紀和潮玩黃牛不約而同地使用"限量版"、"絕版機會"、"可遇不可求"這樣的話術時，他們其實精準戳中了現代消費者的"稀缺性焦慮"。

耐人尋味的是，今天在Carousell上搶購限量版拉布布的年輕人，很可能就是未來轉售組屋市場上不得不支付高額現金溢價的主力軍。也許，這種對稀缺性的追逐，本質上是"錯失恐懼症"（FOMO）在作祟。

我們害怕錯過的，並不是那個「於我心有戚戚焉」的玩具，或是那套成熟市鎮內的雙層公寓式單位，而是那個可能轉手暴富的虛幻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