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摄制的访谈:与新加坡前政治犯谢太宝一席之谈

2023-02-09     月曦     77910

当天在索韦托受访的女居民说,她每天得花六小时搭乘货车德士来回上班。她工作的地点是约翰内斯堡(Johannesburg)市郊一个叫山顿(Sandton)的卫星镇里的酒店,也就是摄制队下榻的地方。酒店只聘请兼职客房服务员,而且薪水微薄。白天我到她的住处访问。她家和索韦托镇里许多火柴盒似的小平房没什么两样:有自家的院子,厕所在屋外。房子里家具简陋,只见她母亲神情呆滞地静坐在客厅一角,一动也不动。据她说,自从其中一位兄弟在暴乱中丧生,母亲精神受困扰。访问期间,她父亲突然醉醺醺地进屋还摔了一跤,令大伙儿吃了一惊。这位女青年约莫30岁,有一个女儿。她没和孩子的父亲结婚,因为他没有收入付不起聘金。孩子的父亲当时在场,他告诉我们隔壁邻居是毒贩,我们最好赶紧拍完离开免得惹事端。

未能摄制的访谈:与新加坡前政治犯谢太宝一席之谈

未能摄制的访谈:与新加坡前政治犯谢太宝一席之谈

乘坐直升机高空拍摄开普敦半岛。

犯毒,酗酒,暴力伤亡,家庭破碎等,这位黑人女青年的故事,可谓当时南非社会问题的缩影。

索韦托受世界瞩目,始于1976年的黑人起义。长期教育资源分配不均,是引发黑人大规模抗议行动的主要导火线。白人政府为了镇压暴乱,打死六百多人,其中包括百多名学生,举世震惊。南非也因此遭到西方世界的抵制和贸易禁运。

我因为自少年时代就经常留意相关的新闻,所以对这段历史并不陌生。然而我从没想过,到加利谷山工作竟然能亲身到这个举世闻名的黑人城镇进行采访。所以当我拉队到索韦托镇一所学校去拍摄时,简直有种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超现实感觉。受访的男教师还真的参与过当年的学生运动。他感叹,至今黑人学校的资源仍然很有限,不同年级的学生得挤在同一间实验室里上不同的实验课,学校设施损坏了也没钱维修。

身处南非历史的转角,黑人当然期待刚上台执政的非洲人国民大会能改善他们的生活。那么人数只有五百万,过去高高在上的白人面对时局变迁又如何自处呢?南非白人大部分都是欧洲殖民者的后裔。受访时,他们大部分都说自己从未享有特权,而且已在南非落地生根好几代不打算离开。刚实施的平权行动,按种族分配就业机会,白人当然排在最后,他们或多或少都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

南非之行之所以印象深刻,除了索韦托采访过程有些惊险,也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踏足非洲大陆。南非其实是众多非洲国家当中发展得较好的国家,国内旅游资源丰富,风景绮丽,文化多彩。到南非克鲁格国家公园(Kruger NationalPark)拍摄野生动物,在开普敦港口(Port of Cape Town)捕捉日落美景,令我大开眼界。南非国内的基础建设例如公路网络和电力供应,也属第一世界水平。当然,一踏入黑人贫民窟就仿佛进入了第三世界。尽管如此,当时已有部分黑人属于中产阶层。他们在商场里购物,吃炸鸡和冰淇淋,这些画面都给我拍了下来。节目还没播出,加利谷山好些同事看了这些片段都啧啧称奇,怎么“非洲人”也吃名牌炸鸡和冰淇淋?而我正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故事与画面设计,去改变一般人对非洲国家不是贫穷就是落后的片面印象,而且让他们了解南非实际情况的多元性。有声有影的电视在这方面最能发挥功效。毕竟, 一个画面胜过千言万语。

未能摄制的访谈:与新加坡前政治犯谢太宝一席之谈

在南非克鲁格国家公园拍摄野生动物。从左到右:录音师Rohani、摄像师陈福荣、作者和当地租车师傅。

到瑞典见证新加坡潜艇队建队史

1997年,我到瑞典采访,北欧已经入秋。

接到通知,我们得和国防部摄制队合作,到瑞典拍摄新加坡海军在当地接受潜水艇培训的情况,心情是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这是我国首次购买潜水艇, 建立潜艇作战能力,而海军邀请《焦点》率先采访并赞助全程费用,说明我们的节目有分量。然而,整个行程只有六天,行程紧凑不在话下,我和主编同国防部摄制队也从未合作过,更何况这次拍摄的是军事设备和军训,什么可以拍,什么可以播,界限在哪里,没人晓得。在互联网不发达的年代,能在线上收集到的潜水艇资料并不多,而在本地的海军人员对于潜艇战争也认识不深,所以启程前能收集的资料很有限,只好随机应变。

飞了20个小时,转了两趟飞机,将近傍晚终于抵达瑞典的海军基地克尔斯克鲁纳(Karlskrona)。市内大多数商店已打烊,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餐馆进餐。吃着吃着我的眼皮都盖上了,从未感到如此疲惫。

隔天,到海军基地采访。第一次登上潜水艇,从顶部的入口处往下攀爬垂直的梯级,笨手笨脚的。潜艇内部铜墙铁壁,活动空间狭小,难怪潜艇人员的体型都不能太高大,也必须能抗幽闭。潜艇犹如孤独的幽灵,绝大部分时间躲在水底以免被敌人发现。潜艇内,日常起居作息都得轮流,就连睡觉也不例外。有位潜艇人员告诉我,有时他们得睡在鱼雷装置下的小空间里。进入控制室,得弯下腰钻进一扇如前开式洗衣机的小门,我手脚没配合好,结果摔了一跤。见过负责带队的新加坡海军上校,他只愿意接受访问,对于我们想拍摄潜艇操作情况非常迟疑。我没感到太意外。官方对媒体向来都具防备之心,也不太了解媒体人的工作。随行的海军公关人员不愿介入,我只能向上校保证,会以快速平移镜头拍摄敏感的控制室,不拍特写以免泄露军机,这才获准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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