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加坡小印度的city walk中,我进入了色彩斑斓的 Sri Veeramakaliamman Temple,它被称作“维拉马卡里亚曼庙”——供奉的是印度教中最勇猛的女神化身:卡莉(Kali),湿婆之妻帕尔瓦蒂的战斗面孔。她头戴骷髅项链、手持武器,八臂怒张,站在一头象征毁灭与重生的猛兽之上。
(在我进入这座庙的时候,正好在进行祈福)
这座庙历史可以追溯到1855年,由早期泰米尔劳工在石灰窑村建立。二战时期曾收容过难民,如今是小印度最具代表性的南印度庙宇。
我在这座神庙行走的时候,发现神庙里供奉的神,似乎都长了很多只手。
比如眼前的这位神,我仔细数了数,一共有16只手,每只手都拿着不同的法器——三叉戟、莲花、鼓、火焰。有的手高举天际,有的向人间伸展,有的掌心朝内,似乎在沉思。
她不安静,也不柔和,却有一种令人无法移开的存在感。
我被这尊神像震住了。那不是我熟悉的双手合十、双目低垂的神明形象,而是一种超出人类结构的存在。那一刻,一个问题忽然在心底升起:
为什么神,要有这么多只手?
我开始想起另一个场景,远在中国西南的山崖上——那是一尊也“长满手”的神,但她沉默、金黄、如一面展开的羽翼。
重庆大足宝顶山,一尊高7.7米、宽12.5米的千手观音,就凿刻在陡峭的崖壁之上。她的身体静静端坐,千手自背后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每只手掌心都雕刻着一只眼睛。
我站在这座摩崖造像前,久久沉默。
那不是威严,也不是震慑,而是一种无声的慈悲——千只手不是为了展示神的能力,而是为了接住每一个人微小的请求。
修复碑文记载:这尊观音像共有1007只手,雕刻于88平方米的岩面,被誉为“天下奇观”。
2014年,这尊千手观音经历了系统性修复。5月8日,修复人员意外在主尊像腹部发现一个封闭的“肚腔”,内藏文物,成为一次极罕见的佛像体内考古。
修复师们通过六类对称手势与法器模型重建断裂部位,共清点出227种法器,并对其进行3D建模与比对。这不仅是一项雕刻复原,更是一场关于信仰工艺的深度解码。
修复之后,金身重光,指掌如初。
我翻看在现场拍的照片,看见一块展板写着:
“修复后的千手观音,如孔雀开屏,灵光乍现。”
那一瞬,我好像有一点明白了:这些“多手神像”,从来不只是石头,而是人类想要“多一点保护,多一点希望”的象征。
心理学家荣格在《人及其象征》中写道:
“多手的神,是集体潜意识对‘全能自我’的幻想像征。”
人类创造出多手的神,不是因为神真的需要多手,而是我们自己太需要了——
我们希望有人能替我们多做一点、处理一点、理解一点、救一点。
除了神为什么有那么多只手,还有一个问题我也好奇了很久,为什么印度教里有这么多如繁星的神?
印度教看起来像“多神教”,但是当我翻阅了一些资料后发现,其实恰恰相反,印度教的内核是一种“一即多、多即一”的世界观。
他们相信:宇宙中唯一的“梵天”(Brahman)无形无像,而众神只是“梵天”的各种显现。
在印度教中,有三位主神构成“Trimurti”体系:
梵天(Brahma):创造之神,四面八臂,掌管宇宙起始;
毗湿奴(Vishnu):维护之神,四手持法器,负责维持秩序;
湿婆(Shiva):毁灭与重生之神,常舞于烈火中,四手持鼓与三叉戟。
在我看的《印度文化之旅》的书里有一段漫画,梵天因试图欺骗湿婆,偷花为祭而被逐出“神坛”——这也成为他“至今无主庙供奉”的故事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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