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國際上尖銳的批評,北京當局除了透過外交部的官方渠道反擊之外,中國各政府機構、官媒亦經常透過在中國國內被禁用的面簿、推特、Youtube等社交媒體來回應外界的指責。
然而,除了以上兩個渠道,中國當局還找到了第三種方式:
透過一張張老外臉孔來駁斥西方論點。
近年來,YouTube上逐漸湧現一批被標榜為「親中網紅」(Pro-Beijing Influencers)的視頻創作者。
他們以外國人的身份介紹自己在中國的快樂生活,正面肯定當地的各種成就。
這些英語視頻風格隨性輕鬆,但也會針對外界批評中國專制統治、少數民族人權問題及冠病疫情等課題的聲音進行強力反駁。
由於他們影響力不小,這類「親中網紅」是否在中國利益輸送下,作出有利中國的論述,變相成為中國」大外宣「的一環,也開始引起關注。
不過,這些」親中網紅「往往都否認北京當局影響了他們的創作內容,並堅持他們創作的目的只是為了反駁西方世界對中國越來越負面的看法。
然而,一些蛛絲馬跡顯示,中國當局至少在以下兩方面,對「親中網紅」的內容創作起到影響。
金錢報酬或免費招待食衣住行 據《紐約時報》分析,一名在北京念大學時期就開始製作視頻的以色列網紅高佑思(Raz Gal-Or)和北京當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作為其中一名知名的」親中網紅「,高佑思今年曾在中國暴發」新疆棉「爭議時,拍了一部造訪新疆棉花田的視頻,強調當地人「都很好,做著他們的工作,過著他們的生活。」
據報道,高佑思的父親高哲銘(Amir Gal-Or)是其視頻公司「歪果仁研究協會」的董事長。後者同時也獲得了國有銀行——中國國家發展銀行的資金支持。
另外在高哲銘創立的公司「創新國度」的官網則顯示,歪果仁研究協會」的客戶包括了兩家官媒。
高佑思對此否認,強調他在新疆沒有獲得任何官方機構的資金或指導。
個人頻道名為「Gweilo 60」的阿佩蘭稱自己只是拿錢拍片推廣當地旅遊業,他純粹只是在「工作」。
阿佩蘭過去也曾拍片駁斥外媒有關新疆人權問題的報道。
同樣被視為「親中網紅」的英國人李·巴雷特(Lee Barrett)也在其中一部視頻中承認中國當局為他包辦了旅費、住宿費和膳食費,但他否認當局藉此要求他拍攝特定內容。
幫忙帶流量 除了酬勞或旅費這類直接的金錢輸送,北京當局也能間接為「親中網紅」提供另一種奧援:流量。
YouTube會依照視頻觀看人數提供廣告分成,創作者也能透過受眾的關注取得大品牌的贊助合約。
中國各政府機構和官媒在面簿等社交媒體的帳號皆有大批追隨者,只要得到北京當局的青睞,協助宣傳其視頻,「親中網紅」就有機會賺近大比流量,進而獲取可觀報酬。
前文提到的高佑思在新疆棉風暴後發布的新疆棉花場視頻就是其中一例。其視頻上載幾天後,便被擁有18萬粉絲的中國駐義大利大使館在面簿轉發。
據估計,該條視頻隨後也被至少35個由中國大使館和官媒運作的面簿和推特帳號分享,這些帳號的粉絲總數約有4億。
除了檯面上的轉發,台面下網軍的運作也推高了這類訊息的傳播。
一名前谷歌工程師紀堯姆·查斯洛特(Guillaume Chaslot)如此分析:
「獨裁國家能集中運用他們對演算法的理解,以此推動他們所有的管道。」
美國克萊姆森大學專精研究社交媒體虛假信息的達倫·林維爾(Darren Linvill)指出,高佑思視頻轉發的模式符合協調行動(coordinated operation)的特徵,不少全無內容的可疑帳號分享了該視頻。
據林維爾統計,今年4月至6月轉發該視頻的534個推特帳號中,竟有多達五分之二帳號只有不到10個關注者,九分之一沒有任何關注者。
這類可疑帳號的轉發為高佑思帶來了流量。
相關手法也曾運用在今年8月的「瑞士生物學家」事件。
當時中國官媒曾大肆轉發一名根本不存在的「瑞士生物學家愛德華茲(Wilson Edwards)」的說法,稱美國對冠病病毒溯源進行干預。
最終,瑞士駐中國大使館證實查無此人。面簿母公司Meta也為此刪除了524個面簿帳號、20個專頁、四個群組和86個Instagram帳號。
據Meta的說法,相關宣傳帳號利用虛擬專用網絡(VPN)來隱藏來源,且與中國四川無聲信息技術公司的員工,以及世界各地的中國國有設施相關人員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