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是真的吃不上饭了。对于就连逢人见面都得用“吃了吗?”来打招呼的中国人来说,这几乎是一种无法视而不见的惨状,因为这种惨状直接撩拨了我们这个民族记忆深处那根最不忍再触碰的心弦。中国人有一个谁也不会经常说,但实则谁都默认的政治正确:那就是无论一个人再怎么罪大恶极,他/她在行将就木之前也是有权利吃上一顿好饭的。除了他/她自己的心魔之外,但凡是在散发着我们中国人的烟火气的地方,这个世间都不会有任何罪孽能阻挡他/她去讨一顿饱饭吃。
这就是我们身为中国人的温良。你们生前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我们会鄙视你们憎恶你们;你们到死也不肯承认你们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我们也会批判你们嘲讽你们。但如果你们在临死之前还饿著肚子,而这种境况又被我们给注意到了,那我们还是会喂你们一顿饱饭的。投喂过程中我们可能依然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好感,甚至嘴上还会继续批判你们的不是,但是我们会把饭端到你们的眼前,喂进你们的嘴里,看着你们把饭吃进肚子里。
我们对你们没有任何好感,你们的执迷不悟和自轻自贱只会换来我们的横眉冷对。但是我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死在我们的面前,更别说是饿死这种对我们而言极具羞辱意味的死法了。我们只管你们吃饱,吃饱之后你们要是还想不开,那你们可以上别的地方接着死去。只要别死在我们眼前,只要不是以饿死这种死法,不管是日本还是美国,你们愿意在哪儿糟践自己那是你们的事,我们不会同情你们,更不会拦着你们。
温良不是对已经过世的王懿恶毒诅咒中国的歇斯底里的仇将恩报,那是温顺;温良也不是对仍然健在的王伟恒无耻跪舔美国的曲意逢迎的以德报怨,那是懦弱。温良仅仅只是当饥肠辘辘、皮包骨头的他们快要饿死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喂给他们的一顿饱饭,好让他们可以不死在我们的眼前,仅此而已。
不管他们是生前还是死后,如果他们无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无法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应有的惩罚,那么无论我们的舆论要对他们如何冷嘲热讽,那都是他们,还有那些同情他们、共情他们的人所必须承受的代价。
我认同《觉醒年代》剧中辜鸿铭对“温良”一词的定义,尤其是那句“温良是一种力量”。既然是力量,那就应该体现出起码的力量感来。按照我的理解,这种力量感的来源之一,正是我们中国人为人处世的一大行为准则: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所以,无论我们是骂二王也好,还是喂他们也罢,我认为二者从根本上来说其实并不矛盾,因为这两种行为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以直报怨”这一行为准则的一体两面而已。它们只是在表面上看似对立,底层逻辑实则是统一的。
这是一种只有我们中国人才能心领神会的思辨哲学。事实证明,除了我们中国人之外,这种道理拎出去跟谁说都不好使,无论是日本人、美国人,还是长得很像中国人的新加坡人。
《联合早报》为我们感慨,他们觉得我们要是没了王懿和王伟恒这俩“电子宠物”的话,当代中国人在网络上甚至连个可以发泄胸中郁闷的出口都没有。
我替《联合早报》悲哀,因为他们甚至都无法直视和承认自己对中国的反感。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觉得《联合早报》这帮境外的中文媒体甚至还不如王懿和王伟恒,至少他们对我们的消极情绪是直接而清晰的,他们不会也不稀罕藏着掖着。而且他们的身上还有着一股倔劲,知道自己不爱在中国待着了就真的切断和中国的经济联系了,这是明明早就把屁股坐到了美国那边,却还把不在中美之间选边站的新加坡所不具备的,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一下的品质。
这期内容的标题我本来是想拟成《新加坡媒体要有点数,我们如何评价二王,轮得到你报中王懿置喙吗?》的,但是文案码到最后我改观了,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不配。不是王懿不配,而是《联合早报》不配。
还是叫报中龙应台吧,我觉得贴合度更高一点。龙应台的身家肯定比王懿和王伟恒加起来的都高多了,《联合早报》相比也会更喜欢这根高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