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说最让我吓一跳的野邻居,那一定是乌鸦。
那天我走进客厅,看到阳台栏杆上站着一只黑漆漆的乌鸦,像哨兵一样望着我。
19楼,阳台,乌鸦?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发出的尖叫先比我快一步。
不出意外地,乌鸦也被我吓了一跳,下一秒就飞走了。
我后来才知道,乌鸦他们会认人脸,研究表明乌鸦能记住伤害过它们的人的面孔,并长期怀恨在心,还可能叫同伴一起报复。
所以有一阵子,我有一点自我怀疑,虽然我尖叫了,我没有伤害它,它们应该不会记住我的脸吧?
后来每次见到乌鸦都绕道走,默念“我们不熟,我们不熟”。
我不是怕它,我是尊重它的记忆力。
和乌鸦长得很相似,不过眼睛是红色的一种鸟也很有趣。
我在《野邻居》这本书里读到这种鸟——噪鹃(Asian Koel)这种鸟,简直刷新三观。
这种鸟不自己孵蛋,而是趁乌鸦不注意,把自己的蛋下进乌鸦的巢里,还会把乌鸦蛋踢出去。
更离谱的是,它们的雏鸟会模仿乌鸦的叫声,提高“欺骗成功率”。乌鸦就这样傻乎乎地把不是亲生的孩子,一口一口喂大。
这让我又有了新的困惑:乌鸦都能认人了,怎么就认不出自家崽不是亲生的?
书中给的答案是:鸟类很多时候靠声音、动作、嘴巴张开的形状来识别“孩子”,而不是“长得像不像”。
噪鹃这一整套“寄生育儿法”是几万年演化出来的完美骗局。
看来乌鸦再聪明,也有它看不穿的盲点。
有时候我们也是这样。我们以为我们识得真心,其实只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就误以为是“同类”。
我在书里读到,除了这些现身街头的野朋友,新加坡还有一些你听名字就会觉得“很博物馆”的朋友,比如:莱佛士叶猴(Raffles’ Banded Langur)。
这种毛色分明、动作优雅的猴子,生活在新加坡的自然保护区,数量稀少到几乎可以点名。
它们是以新加坡开埠者莱佛士命名的,就像很多本地动植物一样:
乌鸦、猕猴、小麂,甚至已经灭绝的乳白巨松鼠,都是当年莱佛士“科学狩猎”中的“命名对象”。
这个城市从一开始就和自然紧密勾连。你看它的绿带、连绵的水道、组屋之间的空隙——不是为了浪漫,而是一种带着现实感的生态设计:让野朋友有路可走。
新加坡的“野”从不在远方。
它在你家阳台、你每天经过的地铁站、你晚饭后散步的行道树上。
它也许不是狮子老虎,但它依旧自由、灵动、让人惊喜——甚至让你尖叫。
我们常说城市是文明的象征,但也许真正理想的城市,不是把一切“野性”清除干净,而是给它们留下生长的缝隙。
鸡可以飞上树,乌鸦可以记住脸,水獭有朋友圈,噪鹃会演戏,蜥蜴晒太阳……它们像一群没被通知搬走的老居民,静静提醒我们:
这片土地,从来不只是人类的。
PS:《野邻居》这本书超有趣,现在已经可以在新加坡的书店买到啦~推荐!
参考文献:
National Parks Board. (2022, November 15). Feathered neighbours: Wild chickens in our city. Channel News Asia.
https://www.channelnewsasia.com/singapore/wild-chickens-singapore-population-feathered-neighbours-focus-3027986
Singapore Statutes Online. (1965). Wildlife Act (Chapter 351). Government of Singapore.
https://sso.agc.gov.sg/Act-Rev/WA1965/Published/20001230?DocDate=19870330
叶孝忠(2025)。野邻居。新加坡:𨑨迌工作室 Wonder To Wa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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